【福華】生命的重量
*啊啊啊我終於寫了！！
*噗浪歐美圈許願池的還願~希望噗主會喜歡XD
*mary不存在
內心的傷痕不是說能治癒就能治癒的東西。
Sherlock大口喘氣在黑暗中睜開眼，掙扎著把被子從身上推開，飛快的心跳遲遲無法慢下，Sherlock難受地用手掌抹臉，決定下床。
他不在乎寒冷的氣溫讓手臂起了雞皮疙瘩，Sherlock走到客廳架好小提琴，拉起了Bach。
Sherlock覺得自己甚至不用閉上眼，就能看見Red beard──Victor──站在身邊的模樣。Sherlock並不恨Eurus，在看見了Eurus的寂寞後，Sherlock不認為自己有辦法恨Eurus。不過說起來，Sherlock可不怎麼認為自己了解「恨」這種情感。
接著Sherlock聽見樓上傳來腳步聲，再來是開門、摔門聲，最後則是快速急促的下樓聲及男人的咆嘯。「Fuck you Sherlock！你知道現在幾點嗎！」John頂著黑眼圈，雙手抱在胸前怒視Sherlock。
Sherlock看他一眼，繼續拉著琴。見Sherlock沒有要理他的意思，即便John明白Sherlock就是這死樣子，他還是忍不住抱怨：「現在才五點！早上五點！God，星期二的早上五點被小提琴吵醒，你當全世界都跟你一樣不需要工作嗎！」
這次Sherlock連個眼神也沒給John，拉著提琴的身體晃動著，最後變成背對John。
John既憤怒又無奈，雙手在空中揮了揮，最終只能用鼻子噴噴氣，到廚房倒水喝。
「John。」
「What？」
Sherlock似乎不打算停下拉琴的動作，他的腳換了重心，稍稍轉身面向John，「I can't sleep。」
John明顯愣了下，再次問了what。Sherlock不悅地蹙眉，「你有聽見我的問題。」
「Sherlock……你失眠嗎？」
「沒有，我睡著了，然後作夢，醒來。」
「噢……那你夢見了什麼？」
Sherlock抿起唇，露出防備的姿態，John就只是看著他，直到男人拉完最後一個音，放下提琴後才開口：「我夢見Victor…… Red beard。」
*
在戰場上幾乎是沒有所謂「睡眠」這件事，能夠稍微闔上眼小憩就已經很好了，一覺到天亮是極度奢侈的事，誰曉得在真的睡著之後還有沒有辦法睜開眼看見明天的太陽。
在戰場上的那些年，John每天被不安與緊張充斥著，或許下一秒就有顆手榴彈被扔過來，或者是下一步就會被地雷炸死，不論是哪種死法，John可一點都不想體驗，除了在基地以外的時間，John很少真的睡著。
然而在基地時他也無法好好睡覺，那些死去的士兵、敵人、平民，他們總是在夜裡造訪John的夢境，他經常夢見自己依然身處最危險的戰場裡，手中握著還溫熱卻再也不會動彈的手，躺在地上的人眼睛睜得大大的，像是責怪John，責怪世界，在其他人活下來的時候唯獨自己必須死去。
John知道他已經離開戰爭了，他必須放過自己，但這麼多年，他還是無法放下。過去戰爭裡的場景就像一個癒合不了的傷口，John不願直視它，更不願治癒它──直到他遇見Sherlock為止。
在Sherlock說出那句話的瞬間，John以為看見了曾經的自己。
「呃……」John清清喉嚨，「Sherlock，你還好嗎？」John問完後幾乎想掐死自己，竟然問了個白癡到不行的問題。
「Oh, yes yes, of course，不過是好不容易在兩點睡著，五點就醒來而已，我很好。」Sherlock聳聳肩，把小提琴放到桌上，自己坐在他慣用的單人沙發上。
John尷尬地再次清喉嚨，「需要我幫你找個心理醫生嗎……」
話還沒說完便被Sherlock煩躁的聲音打斷了，「心理醫生？我才不需要什麼心理醫生。」Sherlock哼了聲，「比起心理醫生，我需要的是嗎啡。」
「不行！」John想也不想馬上拒絕。「Sherlock，你真的沒有再嗑任何藥了吧？」
「Oh, god。」Sherlock對天翻個白眼，「你跟我住在一起還不清楚嗎，Dr.Watson？雖然你的智商足以把這整條街的平均值拉低到水平線以下，但我沒想到會從你口中聽見這麼蠢的問題！」Sherlock故意把「蠢」字發音變重，再加上他煩躁的口氣，足以挑起John壓下的火氣。
「Great！」John重重把馬克杯放到餐桌上，「那你就自己想辦法解決吧，偵探Sherlock Holmes！」
Sherlock瞪大眼，無措地看著John怒氣沖沖走到門口，「等等！」
John惱怒轉身看見的是Sherlock如迷路小孩般無助的表情。
「我很抱歉，我不是有意這麼說的，我、我只是……很害怕。」
John抱著雙臂看向沙發上的男人，Sherlock張了張嘴繼續道：「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，但突然間記憶裡出現了一個一直都不存在的人，而他不存在這件事是假的，也就是一直以來Red beard不存在的這份記憶才是假的……如果連自己的記憶都無法相信，那還有什麼能夠相信？」
Sherlock慌亂的眼神訴說著無力的求救，John張開嘴想說點什麼，但他不確定自己該說什麼，於是他又閉上嘴，雙眼直直地看著Sherlock，Sherlock也看著他，然後男人啟唇，慢慢地、一個字一個字地說：「John，我只剩下你了。」
*
「Sherlock，不要再把被子拉過去了！我會感冒的！」
「我的手臂沒蓋到。」
「那就睡進來一點啊！」
「我想我抱著你睡可能會好一點。」
「不准！喂，Sherlock，我說不准抱著我了！」
「噓，別吵。」
「快放開我！」
「等我睡醒後就會放開你了，now, sleep。」
「去你的Sherlock……」
過了幾分鐘之後John聽見屬於另外一人的氣息變得緩慢而平穩，他知道Sherlock睡著了。
John看著Sherlock閉上眼的樣子，與清醒時那副看透一切的欠打模樣截然不同，他看起來是這麼的平靜又乖巧。
John打了個呵欠，把手放到Sherlock的腰上，他感覺自己就快睡著了。
John決定醒來後要告訴Sherlock自己所知的生命的重量有多麼沉重，還有失去的痛苦有多麼鑽心。
但這些都等他們清醒後再說吧。
畢竟John也只剩下Sherlock了。